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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灏专访 :建筑设计的大胆“跨界”

建筑是人生活的空间的一部分,当我们以超越专业边界的眼光看待建筑设计时,会有全新的体验和收获。2020年9月23日,Crossboundaries 合伙人兼联合创始人董灏受CADE建筑设计博览会之邀、接受国际设计网专访时提出,建筑设计需跨越国界、专业界限、文化界限,多元化的组合突破专业壁垒,带来旺盛的创造力和活力。

                                             


Q1:我们得知您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在老北京文化中长大;后期您又去了纽约普瑞特艺术学院进行深造,环境对于人的审美有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两段成长经历结合起来,对您的设计风格造成了什么影响呢?

董灏:

我在北京成长,后又到美国留学,这种跨民族、跨语言和跨文化的冲突与交融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也让我明白如何将之与自己的文化、社会现实相结合,不仅仅是形式上的简单复制,不是反抗,更不是照搬,我的答案其实是融合。而后回到北京建院(BIAD)工作,更让我感受到东西差异带来的优势和碰撞。也认识到空降式的西方优质设计资源,并不能完全解决中国的具体问题,这涉及到文化差异和商业利益的平衡。在我看来,过去的那种西方建筑事务所和中国团队的合作模式在项目初期有它的好处,但有些问题依旧无法解决,并最终影响了项目的落地。

在这样的感受下,我成立了Crossboundaries,事务所的名字就是把两个英文单词组合在一起,意思是“跨界”,跨越国界、专业界限、文化界限。不同背景的设计师会带来不同的观点,使事务所拥有旺盛的创造力和活力。对于创作方式和特点,我们希望在跨界的同时突破专业的壁垒。在2005年,早在这种一体化的设计成为业内共识之前,我们就已经这么去做了。

Q2:您的团队近些年来为青少年及儿童设计了不少项目,其中江苏北沙幼儿园是为留守儿童设计,北大附中朝阳未来学校是为北京的中学生设计,您在考虑不同青少年及儿童群体的需求进行设计时,有哪些设计的点能带来差异化?又有哪些点 是在所有设计中需要保持统一的?

董灏:

 在教育建筑项目中,我首要考虑就是:空间育人。丘吉尔说过:我们塑造了建筑,而建筑反过来也影响了我们。建筑对于教育,不单是一个遮蔽物,功能性场所,但是更多,建筑本身可以成为教育的主体,是儿童的第三个老师,这是我对教育建筑的理解。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实践教育建筑中考虑最为核心的,都是围绕使用者,对于周遭建筑空间的理解与影响。如何用合适的建筑语言去表达。坚持为培养“自由”、“文明”的人设计建造空间。

因此在我们的教育项目中有他们的共性,同样也有差异。但是使用者的不同,就需要我们量体裁衣,针对不同需求进行建筑设计。

举例:

“北沙幼儿园”地处江苏盐下的乡村里 ,在这里最关键是“空心化”特质很严重,青壮年都去城里了,村庄里都是留守儿童,地方实际体现了这种农村的衰败、文化的衰败以及 不自信。我们这个项目的名字叫“村庄里的村庄”,后来我们就结合南方的田园环境设置了一个1到2层的建筑,我们并没有延续当地建筑的传统特色,而是取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教室采用散落式布局方式,以班级,按照不用年龄段分大班、中班、小班划分成组团式的,每个教室都有1到2层,底下是游戏室,上边是休息室。这样的话,1层就实现了幼儿园时期“即兴式”游戏的可能性,小朋友一推开门就可以在游戏场玩。考虑到,幼儿园时期的小朋友的课件时长和注意力时长,我们没有采取3层的形式,缩短了小朋友从3层到游戏室的时间,以避免减少对游戏的目的和兴趣。在2层布置了一个连接单体建筑的大平台,这样也为所有小朋友提供了“即兴式”游戏的可能性。这种组团之间就形成了这种院落,最多两层高的一个建筑组群,完美尊重了自然,又和谐与环境共生。幼儿园建成之后,因为这种开放形式,自然演变成村庄中心。促成了当地村庄社区活动在里发生,通过建筑学的手法理念,更多解决社会学的需求。北沙幼儿园的存在,她不光是留守儿童的幼儿园,她也是幼童美好人生的开始,也是空巢老人的聚集场所,在这里,友情、关爱,理解成长,都在自然发生。

在讲述朝阳未来学校的例子前,我给大家举一个生动例子,其实过去或现在大多数教育中可以把学生比作“豆子”,学校比作“竹筒”,学生在学校接受教育的过程,好比“豆子”从“竹筒”一端进去,从另一边出来。每一个“豆子”都是一个独特个体,都应当被关爱并且启蒙发育,这也是应当区别对待的。“朝阳未来学校”有着高科技的教育支持,回到核心里面,如何利用空间,能够支持高中的同学,在他们特有的年龄段,按照兴趣和自己的行为模式来发展自己的学业。所以在朝阳未来学校里,学生的层次更多了,一名同学可能既属于一个兴趣小组,也属于一个社团,还属于一个书院,在校园里形成了一张多元化的网。在朝阳未来学校,我们建立了书院的空间,打破了固定班级教室。像学校里有跟语言相关的书院,语文英语等学科的学习都是在同一个书院,空间上需要个人听力空间,或是小组讨论空间,或是在体验中教学空间。比如话剧代入式的表演方式教学,在学习“莎士比亚”时不是通过背“莎士比亚”的作品而是通过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去体会作品内涵。在这个主题空间中,我们设计有两个大小剧场,以及在中间有一个后台空间。

随着近年来教育领域发生的变革,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越来越多教育者强调终身学习的能力,教育理念从以教师为中心,转向鼓励学生自己探索、求知。他们也希望通过空间设计,激发孩子的积极性

Q3:除了为青少年及儿童设计的学校项目,您的团队也设计了正通宝马博物馆等项 目,在展馆类的项目设计中,您团队的设计风格和特色是如何体现出来的?

董灏:

“正通宝马”博物馆项目,这是德国之外唯一一家宝马博物馆,也是中方和德方合作下的第一个项目。我们融合了东西方文化,将中国传统朱红色丝织品,超大尺度运用在不同空间,传统材料所代表的中国文化符号,材质所代表了的建筑语言与现代德国顶级汽车工艺,在同一空间相遇碰撞。

上个月“深圳国际家具”展海沃氏展厅项目,我们结合当前中国办公环境现状以及日渐国际化的趋势,再结合考虑未来工作空间的发展,利用我们所设计的肌理为工作环境提供了办公室的各种可能性,以最舒适的方式来工作、协作。

我们的建筑是一个整体,这意味着方案由内到外地发展,着眼于每一处细节。我们同时参与城市设计、景观、家具设计、绘图、布展,甚至是我们建筑物内部的教学方案。如此广泛而跨学科的参与在这个领域并不常见。主流观念下,建筑专业相对孤立。我们已经证明,建筑设计的不同发展可以由一个团队实施,我们是富有跨界创新性的建筑师团队。

Q4:您的设计事务所的名字 Crossboundaries 是跨界的意思,请问这一点在您团队 的设计中有哪些体现呢?

董灏:

当时成立Crossboundaries的时候有两个想法,一个想法是我们认为建筑的终极产品不是建筑,而是人。任何一个专业一定要从超越自己专业的边界去看自己的专业,那这样才能更好地以更多的营养来滋养专业。建筑本身不是我们的终极产品,建筑中,人的心理感受和行为感受,是我们建筑设计最关心的。人与建筑共情,这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那么第二点,像我们团队的构成,从成立初期我们两个合伙人,我和我的合伙人蓝冰可,她也是我太太,我是中国人,她是德国人。我们团队也是保持一半的中国设计师和一半的外国设计师,之所以采取这个比例,是因为希望不同文化的冲突、交流能让团队每天能够保持旺盛的活力。另外从项目的执行上来说,优势在于一方面我们能够非常快了解国际上最新的科技和资讯。同时我们也有非常好的落地能力,不会是空降兵浮在项目之中,而是可以把好的想法落地到现有项目上。

Q5:对于当前中国建筑设计领域,从您的经验出发,您可以为正处于学习阶段的青年建筑师提出哪些建议呢?

董灏:

建筑师是一份职业,是一种人生选择。但是,我们都是人,面对所有的问题,我想我所有的出发点其实都是一样的。我首先考虑的永远是逻辑,然后才是各级学科的综合判断,剩下的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

对于青年建筑师,我想是否真正热爱这个行业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当你全身心的投入且相信的时候,那这是做好任何一件事情,尤其是跟创新,需要创作性工作特色的职业,一定要关注这一点。

现在这个信息时代的创新人才需要有四个C: Critical Thinking(批判性思维), Creativity(创造性), Communication(沟通), Cooperation(合作)。如果想在信息时代生活,我们需要具备这四个方面的能力。首先,利用批判性思维,把看到的、可以提升的部分总结下来,按照逻辑编排好;接下来,要求我们要有创意;在此之后,和他人一起合作完成——这也是建筑学的特点:将来做任何项目,和其他艺术院校、其他同学不同的点在于,他们可以独立完成,但我们做再小的项目也要组织其他人一起参与。一个简单的项目也是建筑专业、结构专业、设备专业、水暖电等专业合作,施工的时候包括施工团队,同时还有甲方,大家一起完成,而这个过程就需要沟通、合作的能力。

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了一件事的最终走向和结果。老子在《道德经》中对空间做了一下定义:“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牅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是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不单指建筑与空间,也包含了人生哲学的思考,如果人生是一栋建筑,面对的不是窗与空间,我们要如何构造“建筑”人生呢?

Q6:您已经是第二次参与到 CADE 建筑设计博览会了,对今年参与到 CADE 建筑设计博览会,您有什么样的期待?

董灏:

这是我第二年参加CADE的展览,去年在上海,今年在北京。作为一名建筑师,我认为对于材料,对于建筑科技的发展,是特别关注的,因为这反过来会非常影响建筑师每天工作中的方式,CADE建筑设计博览会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展,的确为建筑师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展示机会,让我在一个相对集中的时间了解国际上的新技术、新建筑材料的发展,为建筑设计今后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元素”和“词汇”。

第二个期待也是我的一个愿望,CADE展在这方面也做的特别好,建筑材料的发展日新月异,而且建筑材料在未来的发展中,随着互联网,随着高科技的融入,我想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对未来的建筑设计有颠覆性的影响。随着建材与新技术的融合,我预测,在未来建筑材料会更智能。这样的话,怎样看待建筑的存在,空间的组织,以及人如何在这个空间里面更灵活、更智能的使用,都是会对其有非常大的帮助的。

Q7:在今年的BCC国际建筑科技大会上,您将要主持“未来的生活和工作方式”这一板块,对这一板块,您有什么想要看见的东西?

董灏:

今年特别荣幸被BCC国际建筑科技大会邀请成为一个“章节”的主持人,主题关于未来生活和工作方式。今年是特殊的一年,直到现在,我们和全球的人都经历了疫情。这次疫情我想对于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有非常大的影响。现在这个后疫情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思考。那么对于今天以及明天、未来的生活方式,疫情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作为建筑师,我特别期待在BCC国际建筑科技大会上,跟各位同行、各位世界的同行一起聆听一下,或者讨论,大家对于未来生活方式究竟有哪些期待?未来已来,有些期待其实已经发生了。那么是不是可以依据这种趋势, 让我们对这个未来做更好的准备。

编辑:王子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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